毛泽民,一生只活了47个年头。前25年,他是韶山冲的一个农民;后22年,他投身革命,成为中国红色金融事业的开拓者和先驱。毛泽民的名字,两次印在中国红色金融史册上:一次是以总经理身份出现在安源路矿工人消费合作社的股票上,另一次是以国家银行行长身份出现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第一套货币上。1931年秋,35岁的毛泽民辗转来到中央苏区领导机构所在地瑞金,开始了艰苦卓绝的红色金融事业开创历程。
1931年11月,在瑞金召开的中华苏维埃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了一项经济建设决议案,其中特别提到要创建中华苏维埃国家银行。可是,由谁担负创办银行之大任呢?众人经过仔细思考,细心比较,觉得毛泽民比较合适。因为毛泽民在萍乡、安源、上海、天津等地从事过党的理财工作,积攒了大量的金融经验,并且他热忱积极,点子多,肯钻研,活动能力很强,是最合适的人选。经过认真讨论,中央执行委员会正式委任毛泽民为财政委员会委员,筹办国家银行。
毛泽民把缴获的战利品中有关经济的书籍、账册、表格收集起来,给银行工作人员办培训班。不久,毛泽民又在老乡烧田契时,捡来了一本字迹模糊的《经法学》,使他学到了不少金融理论知识。按照原先的计划,国家银行成立后,苏维埃共和国财政人民委员会应该拨款100万元,但实际上“成立时注册资本仅有20万元,且在成立后的几天之内因为战争需要被全部划出”。为了解决存款问题,毛泽民大力组织存款,将没收、税收、捐款、罚款、盈利等款项聚集到金库,办理机关、企业、红军部队和个人的储蓄,想方设法让银行运转起来。
由于毛泽民的组织协调得力,国家银行甚至组织起了没收征集委员会,每逢红军有重大作战行动,没收征集委员会就会随部队到前方筹款。1932年4月20日,红一军团和红五军团组成的东路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克漳州城,毛泽民也率领没收征集委员会随军来到漳州,这次筹到的100万元现款成为国家银行的第一笔大额资金。
在中华苏维埃国家银行成立之前,苏区流通的货币有江西工农银行的铜元券、闽西工农银行的银元券、光洋、国民党的纸币,甚至还有清朝的铜板。货币市场非常混乱,给国民党方面破坏苏区的金融市场提供了可乘之机,发行苏区统一的货币是当务之急。但是,要印制统一的苏区纸币没有原料怎么办?毛泽民就亲自挑着箩筐,走村串户收破布、烂棉絮和烂麻袋,并发动职工上山砍毛竹、剥树皮,然后用铁锤、石碓捣成浆,在酸碱水中浸上七天七夜,造出了白细质韧的造币用纸。为了寻找纸币设计者,毛泽民听说有个名叫华广的同志会绘图案,便赶紧借用。对印钞票的油墨和新机器,毛泽民也想方设法,通过白区商人程虔生赴上海、香港购买。就这样国家银行正式发行统一的纸币——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银币券,有1元、5角、2角、1角、5分五种票面。1932年底,国家银行的纸币发行额为65万余元,可以充分兑换现洋,信用好,币值一直保持稳定。11月7日,《财政人民委员部一年来工作报告》指出,纸币正在发行,银币也已开铸,纸币在群众中已有相当信用。
但是,毛泽民依旧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担心苏区纸币的防伪问题。为了解决防伪问题,毛泽民日夜苦思冥想,连煤油灯烧了毛衣都没发觉。孜孜不倦地探索,使他有了灵感,那就是在造纸时将一定量的羊毛放到纸张中,这样既可以透视纸币鉴别,又可以撕开或火燎纸币,通过嗅羊毛的臭味,来辨别真伪。这样就解决了防伪问题,保证了货币的正常流通,稳定了苏区的金融。
在发行纸币的同时,国家银行还开始酝酿制造银币。一天,毛泽民拿着两张银币图样来到造币厂。厂长谢里仁仔细看过图样后,激动地说:“这回可好了,我们苏维埃共和国也有自己的银币了!以后再也不用铸什么‘大头洋’‘小头洋’了。”毛泽民诙谐地笑道:“银币要铸,银洋也要铸,银币只能在苏区流通,我们还要到白区去买东西呢!”当时的中国,币制尚未完全统一,金银本身就是硬通货。中央苏区银币的出现,大大方便了苏区与白区之间的贸易往来。
在开创党的金融工作的长期实践中,毛泽民积累了丰富的金融经验,也遇到不少困难。例如如何制定会计、预算、决算和审计制度,如何废除高利贷剥削,如何调剂资金余缺,等等。为了破解这些问题,毛泽民集思广益制定了中华苏维埃国家银行九条宗旨:一是摧毁反动的金融体系,废除高利贷剥削,冲破敌人的经济封锁;二是打击奸商的破坏活动,防止金银外流;三是统一货币制度,建立自己的造币厂,发行适当数量的纸币;四是开办机关、企业、红军部队和个人的储蓄,扩大银行股金;五是为经济效益好的厂、矿、合作社发放贷款,扶植各项建设事业;六是改善经营管理,从宏观调剂资金余缺;七是办理兑换业务,管理现金,并代理金库;八是组织信用社,帮助工农群众兴办各种生产合作社;九是保障贸易,繁荣市场,稳定物价,安定人民生活,为革命战争服务。
有了宗旨,就有了方向,有了方向,就有了动力。国家银行的有效运行,促进了中央苏区各省、县分行、支行的建立,福建分行和江西分行还设立了多处兑换处和收买金银处,各县政府、各军经理机关也设立了代兑处,中央苏区从上到下形成了完整的金融体系。金融工作的出色表现为中央苏区的经济工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巩固和壮大了苏维埃红色政权。
毛泽民为苏区工农、为红军理财和资金融通,为中央苏区金融事业费尽心力,兢兢业业,做出了重大贡献。毛泽民常说:“我们是为工农管钱,为红军理财的,一定要勤俭节约!”银行要有金山银山做靠山,只有发展经济,才能保证银行供给。